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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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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我的

從她們從陸宅離開後一直到天黑,陸家一直沒有動靜。

要不是孟清淺還在床上躺著,都要以為跟陸家沒關系。

廖嬌在陸盛的線人告訴她,今天上層領導召開了股東大會,陸灼成為了陸盛的第一大股東,董事長因病在今天正式退休,全權交給陸灼打理。

他一直呆在公司,不知道餘靜有沒有聯系他,仿佛對家裏的事一概不知。

他胸有成竹的架勢反而讓她有些虛勢,地下室那些東西和濃重的氣味,不用想都知道這裏以前要了多少人的命,一想到他以前幹過不少這種事,或許根本不怕指控。

廖家本就矮陸家一頭,現在陸灼又成了最高話語權的人,想要扳倒他,難的不是一星半點。

鄭丹丹已經回公司了,家裏又只剩她一人在原地打轉,腦中不斷浮現以前和陸灼一起長大的一點一滴,越想越後怕,越想越惡心。

他從小就對她不怎麽待見,但她每次都會笑盈盈地貼上去,沒有感覺任何不對,她送他蛋糕,他轉眼丟進垃圾桶,她牽他的手,他總會有各種理由掙開,她想和他出去玩,如果不是長輩發話,他看都不看她。

而她總是看不到他對她的冷面,身邊的人常說,小陸灼性子冷,對誰都這樣,他不愛吃甜食卻沒有拒絕她的蛋糕是不想傷了她的心,他討厭接觸連自己的媽媽都不靠近,他愛學習出去玩樂會讓他學習退步。

她全都信了,甚至去遷就他,現在想來全是胡扯,既然不吃甜食為什麽當時不說,不喜歡接觸為什麽不說,不想出去玩為什麽不說,張張嘴就那麽難?

不去拒絕然後半推半就,仿佛委屈了自己去成全別人一樣,人長舌頭是幹嘛的?

她越想越氣,他已經不是單純的不喜歡她,而是看不起她,上趕著送他面前在他看來就是廉價,不然不理他的廖意遠,為什麽他就願意和他一起玩。

自己真是瞎了眼,看上這麽個雙標怪。

她義憤填膺想著,氣得踢好幾腳沙發腿。

錢媽正巧從外面進來,著急道:“嬌嬌,你朋友不見了。”

廖嬌沒好氣:“什麽不見了,我哪有朋友...哦你說孟清淺,她不是躺著的麽,怎麽不見?”

錢媽:“唐醫生檢查到她血液裏有奇怪的物質,孟清淺在這個時候說她沒事,要走,這哪能同意,剛才一眨眼的功夫,人就沒了。”

廖嬌懷疑自己的耳朵:“真跑還是被人帶走了?”

錢媽:“她精神的很,就是打開窗戶自己跑了。”

廖嬌氣得跺腳:“她是牛嗎!一天到晚那麽多勁,還不快去調監控看她往哪跑了啊,跟我說什麽。”

錢媽趕緊去辦,廖嬌感覺頭疼:“連個人都看不住,孟凝深還不得嘲笑死我。”

——

孟清淺扯掉白網帽,解開身上的繃帶,裂口敞著大門,上面還有遺留的藥膏,踩著拖鞋走在花壇龐的人行道上。

她上身穿著鵝黃色斷袖,下身黑色寬松闊腿褲,這是廖嬌給她拿來的衣服,這次治療和上次治療,應該花了她不少錢,她不能再待在那,她的傘她已經沒辦法還給她了,怎麽好意思再用她的東西。

她走了很久,身無分文沒有手機,全身上下沒一件東西是她的。

剛開始從廖宅出來她沒什麽力氣,只能慢慢走,後面一想到會被找到,她越走越快,直到跑起來,從人煙稀少只有別墅的富人區一直到人來人往的鬧市。

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,腦袋裏除了想回去沒辦法思考任何事,只感覺周圍的人變多了,聲音嘈雜燈光混亂。

她依舊在跑,拖鞋已經不知去向,腳底酥酥麻麻全無知覺,有人覺得奇怪,以為有人在追她或者她在追別人,但前看後看都只有她一個人在快速地跑。

她除了拐彎不回頭不停止,一直往前,眼睛裏看不到行人,只能看到充滿障礙的窄路。

耳邊呼呼作響,好像有人在說什麽,但她聽不清,她跑過十字路口,跑過時代廣場,跑過國際商城,火車橋洞,從燈火通明的街區來到沒有路燈的胡同。

她熟練拐進彎彎繞繞的羊腸小道,這裏的住戶緊閉大門,偶有一兩個人和她迎面,但看她著急都紛紛給她讓路。

她站在熟悉的院門前,院子沒有鎖,院內的啤酒瓶被清幹凈,花盆和塑料袋垃圾到處都是,不知名東西在散發臭氣,屋裏沒有亮燈,不知道有沒有人。

她走進去,推開門,酒味煙味混雜著狐臭味竟讓她有種別樣的安心。

她擡起腳走進去,身體往前傾,下一秒便摔在地上,堆在門旁的啤酒瓶倒了,仿佛炸彈爆炸,叮呤咣啷相互碰撞。

她左半邊臉貼在滿是煙灰的地上,看到她的腦後有光亮起。

宋國岳:“在外面享福回來了?”

他朝她的頭踹過去,她的半邊臉呲著地面往前移動。

隨後頭皮一緊,視線內的場景變化,她被拽起來,宋國岳背著光,看不清表情。

宋國岳看到她身上的傷口,嫌惡道:“喲,原來是在外面受欺負了,你爹在家裏沒飯吃怎麽沒想著回來呢。”

孟清淺嘴唇蠕動,嗓子被緊緊封閉,說不出來話。

宋國岳把她的頭發往後扯,讓她仰面躺著,每說兩個字就往她身上踹一腳:“你就,這麽,不待見,你爹。”

好痛啊。她想,像有個絞肉機在肚子裏亂絞,她吐出膽汁,其中摻雜莫名的紅色液體。

肚子那一片已經沒有知覺,像是已經脫離她的身體成為一塊爛肉,她感覺自己大腿中間有暖流湧出來,黏黏糊糊的,她沒心情去看。

宋國岳踹累了,也消了氣,“你媽在外面鬼混,你也在外面鬼混,都是不要臉的賤種。”

孟清淺的呼吸停滯。

宋國岳搖搖晃晃,似乎有些站不住:“當初老東西怎麽沒把你們帶上,都壓死才好。”

她呼吸急促。

宋國岳退兩步坐在膠凳上,單手捂著額頭皺眉繼續罵:“讓你媽多生幾個還不願意,生個孩子跟要她命似的。”

下身的暖流沒有停止,好像更多了。

宋國岳聲音加重:“一個多月不回來,濤子急都急死了,我好說歹說他才沒退婚,你不要臉你爹我還要臉。”

“以後收起你那股浪蕩勁,去濤子家裏還這樣,有你好受。”

她渾身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熱。

宋國岳難受地揉了揉眼睛:“他可不像我這麽好說話,明天跟我去改姓,我宋家的孩子不跟我姓,說出去笑死人。”

“以前那賤人騎到我頭上,現在你還想騎到我頭上,當我是什麽牛馬,要不是為了錢,真當你爹我願意上門,受了這麽多年氣。”

孟清淺呢喃:“這是我的......”

宋國岳沒聽見,站起來準備去上廁所。

結果還沒踏出一步,就被一個濕漉漉的手抓住腳踝。

他這才看清她的下半身已經血流成河,血已經蔓延到門檻,在燈光下像被清晨初生朝陽照紅的海水,他嚇了一跳。

“這是媽媽給我的......”她的聲音小到如蚊子哼哼。

宋國岳沒聽清,刺鼻的血腥味讓他心慌意亂,他以前不管多用力,孟清淺只是流一點點血,他長這麽大,只有孟曦生產時見過這麽多血,但那是在醫院裏,根本不用擔心。

他慌不擇路的想去看她哪裏流血。

結果肩膀卻被用力一推,他坐在血泊裏,第一反應是驚訝,沒有其他動作,緊接著頭頂挨一空酒瓶。

“媽媽唯一……給我的東西。”孟清淺站起來,臉上都是血跡,下半身像是趟過血河,□□依舊在簌簌往下流。

宋國岳感覺有水從頭皮上滾下來,落在眼睛裏,眼前頓時起一大片紅霧。

他惱羞成怒,要站起來,隨即感覺眼前一晃,脖子不自覺往旁邊歪,張著嘴正要說什麽,卻卡在那,隨後跪坐在地上。

他感覺有個冰涼的東西粗暴地卡在他脖子上,他沒辦法扭頭更沒辦法回覆原狀,喉嚨止不住地吞咽。

“淺淺...淺淺...”他輕聲呼喚,想讓孟清淺看看他的脖子。

孟清淺喘著粗氣,緩緩向他靠近。

菜刀嵌入他的脖子,橘黃色的燈光把刀面照得分明,上面還有未洗幹凈且已經發黃的蒜末,鮮血順著刀柄往下淌,打濕了他大半衣服。

“淺淺...淺淺...淺......”宋國岳氣若游絲道,眼裏盡是恐懼和乞求,他習慣欺負自己的女兒,以為已經把她調教成一個永遠離不開自己的傀儡,從沒想到她居然會反抗。

怎麽可能呢,她怎麽會違抗他,她怎麽會攻擊她的父親,他是她爹,小的欺負老的,那叫反了天!

她憑什麽,一定是孟曦那個老妖婆教唆,一定是!她把他踩在腳下,踐踏他的尊嚴,把他當接種牛馬,不把他當人,那麽他也一定不會讓她的女兒好過......

孟清淺望著他苦苦掙紮的動作,擡手握住滑膩的刀柄。

“你才是賤人。”菜刀再往裏送一寸,滾燙的血飆她臉上。

宋國岳震驚的瞳孔逐漸渙散,頸椎全斷,只剩下脖子右邊一塊肉連接著搖搖欲墜的頭部。

抽出菜刀,叮鈴當啷,啪嗒......再也沒有聲響。

“你才是賤人……把我從媽媽身邊搶走……我什麽都沒有了。”

“這是我的姓......這是媽媽留給我的......給我的.......我已經什麽都沒有了……”孟清淺體力不支,跌到地上。

“這是我的.....”眼淚落下來,沖散臉上不屬於她的血。

“這是媽媽給我的......”她呢喃著,一遍又一遍重覆,四肢無比沈重,但胸腔卻輕飄飄的。

“噗。”她咧開嘴,笑了起來,淚水攪拌笑容,笑的越來越高昂,已經分不清是傷心還是高興。

她似乎聽到有人尖叫,一道人影從她的房間連滾帶爬跑出門外,嘴裏一直喊著:“殺人了,殺人了!”

她聽到後,從來沒覺得這三個字這麽好聽,這麽美妙親切,她感受道無與倫比的輕松快意。

這麽多年,從來沒覺得這麽快樂過,她感覺飄飄欲仙,仿佛躺在溫暖的雲裏,她好像看到了媽媽。

媽媽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她了,沒有好好跟她談談心,她好想依偎在媽媽的懷抱裏,說自己最近看到的趣事和受到的委屈。

但是媽媽好偏心,媽媽只在乎妹妹,媽媽不喜歡她,因為她害了妹妹。

可是她不是故意的,她也不想的,要是可以,她更願意當被吸營養的妹妹,可是為什麽,她偏偏是姐姐,她不想當姐姐。

她感覺自己越來越精神,頭腦越來越清明,頭痛也隨之而來,像有人撕開她的腦殼往裏面倒沸水,痛得她握緊拳頭,但她卻開始思索以後在獄中怎麽生活。

正當她想到自己在獄中做的傘廖嬌會不會要時。

她看到有個人影出現在門前,她本不想管,但她卻聽到外面那人喚她“姐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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